往生路上送毛孩一程
貨車司機文哥,幾年前看見動物遺體在路上,有些甚至被車輾過,於心不忍撿拾遺體安排火化,善行持續至今,「其實我們去撿拾毛孩,是希望流浪動物可以開開心心走最後一程。」文哥收到電話求助,便會駕著自己的小型貨車往現場,戴上手套,帶備消毒工具和晶片機,假如動物有晶片,會嘗試聯絡其主人,沒有晶片的便安排善終。
問文哥最深刻的經歷?他說是到海邊撈屍。「那次在龍門居有頭狗死了,因為牠體積大,又浸在水中,很重很吃力,用上半小時才把牠拉上來。又有一次在龍鼓灘,遺體上滿滿是屍蟲,拉上來的時候需要很小心很快手,不然蟲會爬到手中。」聽得驚心動魄,畫面也很駭人,原來文哥關心動物,早在2014年開始,那時主要以救援為主。
第一次救動物,是2014年的一隻松鼠狗,也因此成立了毛孩關愛組。「在公園經過,看到松鼠狗傷了腳,便協助牠洗澡和看醫生。救回來後牠都住在寵物店,中西醫合璧醫治,又協助狗狗覆診和針炙,半年後終可以站起來,一年後恢復八成走路的能力。」救毛孩,動輒便用上萬元的醫藥費,這也是毛孩關愛組成立的原因之一,就是要籌款。「我們拍攝影片上載至互聯網,一開始沒有人願意捐錢,因為不知道是不是騙案,有網友甚至親自到診所了解情況後才願意捐款。」毛孩關愛組從幾十人開始,至今有萬多人,組織義工隊伍協助撿拾遺體,又籌務經費,同時在群組內張貼毛孩遺體的相片,以便找到主人認領。
文哥的忠實伙伴,其中一位是她當時的女朋友,現在的太太。當時女友幫忙開facebook戶口,也幫忙宣傳和整理賬目。文哥坦言女朋友一知道要花那麼多錢,便不太喜歡了,被嘮叨後文哥也少救了動物,寧可轉介給其他組織處理,這兩三年主力處理已過世的毛孩。現時太太見文哥回家,便在門口幫他消毒,文哥一踏進家門便去洗澡,減少傳播病菌。
多病菌、骯髒、臭、要付隧道費又沒有酬勞……問有什麼動力,讓文哥堅持此善行?「有時撿到毛孩,聯絡到主人,主人真的會來認領,可以送毛孩最後一程。」文哥甚至說自己要跟食環處鬥快,因為食環處會把遺體直接丟到堆填區。文哥的工作比較彈性,是每天運送菜蔬和珍珠奶茶原料,正因為要與食環處鬥快,所以即時是工作期間,只要收到求助電話,文哥寧可丟下工作,也要立即趕到現場處理毛孩遺體。「我想幫毛孩,在生的幫不到,就幫那些往生的吧」文哥如此說。
「別人說我傻,我覺得無所謂,幫得就幫。」茶座訪問期間,文哥說得淡淡然,問這種淡淡然的特質從何而來?原來與文哥一次生死經歷有關。「大約三年前左右,有一天肚痛得很,完全吃不到東西,後來有一位醫生發現是嚴重的病症,腸子絞在一起,要立即做手術切除壞死的腸。」醫生強調,若再遲做手術,可能有生命危險。在生死邊緣走了一趟,與現在文哥的善行有何關係?「可能死不了便幫多一些,越幫越多往生動物,這半年已收了二百多具遺體。雖然又臭又辛苦,但沒所謂,其實最重要是幫助到人,自己已經好開心。」開心能幫助到主人尋回毛孩,「他們有些聲淚俱下,千多謝萬多謝,雖然找到的時候動物已經死了,但至少找得到,有些主人已經找了很久。」
在故事交換故事環節, Carmen回想起自己曾經衝出馬路救動物,希望司機看不到流浪狗也看到她的輪椅,在聆聽文哥故事後Carmen能理解自己做這件事的意義,感謝文哥的善行希望讓更多人明白生命的意義。參加者Priscilla與一眾街坊一起餵養流浪貓灰黑,後來灰黑被其他新來的流浪狗咬死,Priscilla感謝文哥協助處理灰黑的遺體,並強調文哥和毛孩關愛組會妥善交待善款去向,表示信任文哥。佩玲曾將自己一筆錢捐給毛孩關愛組,並提問文哥如何對待指責,文哥表示有人指他收回佣或者騙人,後來文哥光顧另一間更便宜的善終公司後,便沒有受到太多的指責了,面對指責文哥強調做自己要做的事更加重要。Andy問有沒有遇過困難,無法幫助別人?文哥指現時無法救助仍在生的毛孩,因為需要大量金錢和地方,也需要時間陪伴覆診,會建議轉介給其他組織。Kimling問為何毛孩遺體會蓋上往生被,原來文哥信奉佛教,會訂購一批往生被,然後拿去佛堂開光,希望毛孩好走。Chitat再問手術對文哥的影響,文哥指手術前已信奉佛教,手術後會多拜了神,也渴望付出更多去照顧往生的動物。
是次茶座,感謝文哥真誠的分享,其善行帶給我們的啟發。